“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。” 叹,这相思的愁苦实在是无法排遣,刚刚才从微蹙的眉头溜走,立马又隐隐缠上了心头,到底该如何是好啊?记得涂伊刚开始听到类似“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”的表述还是在曾轶可的歌曲《有可能的夜晚》里,歌词中唱到

如果要我开口
只能说一句话
让我成为你的有可能
让yes代替所有no
让勇敢代替所有酒
刚下眉头却上心头
如果要我选择
只能爱一个人
让我成为你的有可能。

在第一次听到“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”时涂伊就在想,到底是什么样的才华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。愁,要么表现在眉梢要么表现在心头,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恐怕都会想到放在心里的愁,连落在眉梢上的愁也鲜有人会想到。但是这“刚下眉头又上心头”简直是把那愁体现得活灵活现,仿佛那一团愁是从眉梢滑到心头一样,既通过了两种不同的意象来描述愁,又借助眉梢与心头这一上一下的位置关系把愁描述得恰到好处,真可谓妙哉,妙哉!直到经过一番搜索才发现这句话是出自宋代婉约派才女李清照。

各位客官大家好,我是涂伊,欢迎来到月来客栈

今天是2022年3月26日农历二月廿(niàn)四星期六,今天要和大家分享的是涂伊最近看的一首宋词《一剪梅》。

一剪梅
[宋]·李清照
红藕香残玉簟(diàn)秋。轻解罗裳,独上兰舟。
云中谁寄锦书来?雁字回时,月满西楼。
花自飘零水自流。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。
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。

 

背景

李清照(1084年3月13日~1155年5月12日)号易安居士,汉族,山东省济南章丘人。宋代(南北宋之交)词人,婉约词派代表,有“千古第一才女”之称。《一剪梅》是李清照前期的作品,当作于婚后不久。根据李清照带有自传性的《金石录后序》所言,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(1101年)李清照嫁与赵明诚,婚后伉俪之情甚笃(夫妻情深),并有共同的兴趣爱好。而后其父李格非在党争中蒙冤,李清照亦受到株连,被迫还乡,与丈夫时有别离。这不免勾起她的许多思念之情,写下了多首词篇,这首《一剪梅》是其中的代表作。

注释

玉簟(diàn)秋:意谓时至深秋,精美的竹席已嫌清冷。

兰舟:在《述异记》下卷中说到,木质坚硬而有香味的木兰树是制作舟船的好材料,诗家遂以木兰舟或兰舟为舟之美称。另一说「兰舟」特指睡眠的床榻。

锦书对书信的一种美称。

雁字:群雁飞时常排成「一」字或「人」字,诗文中因以雁字称群飞的大雁。

译文

池塘里粉色的荷花已次第凋谢(依一定顺序一个挨一个地凋谢),那幽幽的清香也跟着消散殆尽,凝眸处,光滑如玉的竹席早就沾染了些许秋的凉意。轻轻解开罗裙,换上便装,独自登上小舟,去把那季节末尾的风光欣赏。抬头望向高远的天空,又想起远行的夫君,只是,长路漫漫,白云舒卷处,又有谁会借着清风将思念的锦书寄来?想他,念他,待回过神来时,才发现曾经遁去的大雁已结伴从远方飞回,而月光也早就洒满了她一次次登高望远盼他归来的西楼。

放眼望去,落花在风中独自飘零,溪水沿着曲折的河道孤单地流淌,她知道,此时此刻,她和他都在思念着对方,却遗憾隔着山重水复的距离,彼此无法倾诉衷肠,便只好各自沉醉在梦中,在两个不同的地方,任愁绪在天地间交相漫延。叹,这相思的愁苦实在是无法排遣,刚刚才从微蹙的眉头溜走,立马又隐隐缠上了心头,到底该如何是好?

赏析

这是一首倾诉相思、别愁之苦的词,是李清照写给新婚未久即离家外出的丈夫赵明诚。她诉说了自己独居生活的孤独寂寞,急切思念丈夫早日归来的心情。作者在词中以女性特有的敏感捕捉稍纵即逝的真切感受,将抽象而不易捉摸的思想感情,以素淡的语言表现出具体可感、为人理解、耐人寻味的东西。

上阕首句“红藕香残玉簟秋”写荷花凋谢、竹席浸凉的秋天,空灵蕴藉。“红藕”,即粉红荷花。“玉簟”,是精美的竹席。这一句涵义极其丰富,它不仅点明了萧疏秋意的时节,而且渲染了环境气氛,对作者的孤独闲愁起了衬托作用。表面上写出荷花残,竹席凉这些寻常事情,实质上暗含青春易逝,红颜易老,“人去席冷”之意境。

“轻解”与“独上”,栩栩如生地表现出她的神态、举动。“轻”,写手脚动作的轻捷灵敏,表现出生怕惊动别人,小心而又有几分害羞的少妇心情。正因为是“轻”,所以谁也不知道,连侍女也没让跟上。“独”字就是回应上句的“轻”字,点明了下阕“愁”字的症结。“独上兰舟”,正是她想借泛舟以消愁,并非闲情逸致的游玩。因为昔日也许双双泛舟,而今独自击楫(jí,泛指船桨 ),恩爱情深、朝夕相伴的的丈夫久盼不归,怎不教她愁情满怀。“云中谁寄锦书来?”是她惦念丈夫,望眼欲穿的写照。“雁字回时,月满西楼”是她思夫的迫切心情,突然自现的外在表现。作者借助于鸿雁传书的传说,画面清晰,形象鲜明,它渲染了一个月光照满楼头的美好夜景,然而在喜悦的背后,蕴藏着相思的泪水。

下阕“花自飘零水自流”,言眼前的落花流水可不管你的心情如何,都是永不停息地飘零东流。其实,这一句含有两个意思:“花自飘零”,是说她的青春象花那样空自凋残;“水自流”,是说她丈夫远行了,像悠悠江水空自流。这就是她之所以感叹“花自飘零水自流”的关键所在,也是她俩真挚爱情的具体表现。“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。”由己及人,互相思念,这是有情人的心灵感应,相互爱慕,温存备至,她想到丈夫一定也同样因离别而苦恼着。这种独特的构思体现了李清照与赵明诚夫妇二人心心相印、情笃爱深,相思却又不能相见的无奈思绪流诸笔端。

“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。”这种相思之情笼罩心头,无法排遣,蹙(cù)着的愁眉方才舒展,而思绪又涌上心头,其内心的绵绵愁苦挥之不去,遣之不走。“才下”、“却上”两个词用得很好,把真挚的感情由外露转向内向,迅疾的情绪变化打破了故作平静的心态,把相思之苦表现得极其真实形象,表达了绵绵无尽的相思与愁情,感人至深。这和李煜《乌夜啼》“剪不断,理还乱,是离愁,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”,有异曲同工之妙境,成为千古绝唱。

好了,今天的内容就到此结束,祝大家周末愉快。我是涂伊,我们月来客栈见!

参考

[1]古诗文网
[2]西窗烛
[3]千篇国学·汉语词典
[4]美得窒息的宋词